29-《星辉落进风沙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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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午时,雨停了。

    茶卡盐湖的上空虽没放晴,但翻腾着的乌云映着水天一色,像副飘着雪的水墨画。

    雨停后,曲一弦回车上看了眼。

    傅寻还在睡。

    他中途应该醒来过一次,又放低了座椅。

    脸微微侧向车窗,只留半张被冲锋衣衣领挡掉大半的侧脸。

    要不说人长得好看是上天赏饭吃呢。

    曲一弦光是看着傅寻那半张脸就没好意思闷着他,熄火后,还开了半扇车窗给他通风透气。

    眼看着时间还早,她嫌一个人待着闷,留了袁野在车里守着,她就跟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,踱着步,就凑到人家的牌局上看牌解闷。

    能在景区停车场斗地主、闲唠嗑的基本都是车队的领队。

    茶卡盐湖素来有天空之境的美称,景色好,摄影师可发挥的空间大,一指挥一快门,半个小时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更别说拍到满意为止了,同是女人,能不知道一个姿势360个角度都不同吗?

    等姜允出来,起码要两小时。

    曲一弦心安理得的在牌桌后站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傅寻醒来时,转眼看到的是坐在驾驶座上的袁野。

    他闷头打着手游,时不时低低骂两句“猪队友”,等下意识转头去看傅寻时,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“寻、寻哥,你醒啦?”

    他扯下一边耳机,边顾着游戏边说:“姜允还没回来,我们都在这等着呢。”

    傅寻没动。

    他适应了一阵,才哑声问:“你曲爷呢?”

    “我曲爷去前面看人打牌解闷了。”

    袁野接话接的顺溜,笑了两声,又补充了句:“我悄悄跟你说,别看我曲爷业务能力满分,在外头比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还要男友力,她其实是个手残,不会玩游戏。”

    傅寻问:“那她拿什么打发时间?”

    “起初是玩绳结,打绳结能被她玩出花来。

    后来技术方面赶上来了,她就倒腾车,我之前开的那辆普拉达,被她拆了不知道多少次,每次装回去不是给我少个螺丝就是少个零件,烦人得很。”

    袁野抱怨完,瞅了他一眼,小眼神里带了丝讨好和小请求:“你别把我曲爷这些糗事往她跟前说啊,她不敢拿你怎么样,回过头来肯定找我撒气。”

    傅寻低笑了一声,听出来了——这的确是曲一弦能干得出来的事。

    袁野见傅寻笑了,也跟着笑起来。

    他留意了眼时间,问:“寻哥你要不要去洗把脸清醒下?

    景区外头就有卫生间,等你洗把脸回来,姜允估计也该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傅寻颔首,他下车,穿上冲锋衣外套,淌着水坑过了车道去找卫生间。

    刚过了一个车道,就瞧见了坐在一辆面包车后备厢里凑热闹的曲一弦。

    她在牌局之外,又清晰得像立在牌局之中,眉目鲜明得像是刚透出云层的那缕阳光。

    意外的,傅寻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曲一弦只观着一方战局,间或扫两眼临时支起的小桌几上,有些凌乱的牌面。

    她的表情,傅寻特意分析过。

    她胸有成竹时,嘴角会噙着几分笑,不明显。

    看着有些高深莫测,但要搭配考究也许她自己也没留意到的小动作。

    比如现在:她搭在膝盖上手指,指尖每隔几秒就轻轻敲一下。

    这是在记牌,算牌。

    就跟七月初在古河河谷雅丹群那晚一样,她算着可调动的车辆和可支配的救援力量,或许她自己也没察觉到,她每计算一种方案时,悄悄记数的指尖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把握,她的眉心会微蹙,给人传达“这事有点难但并不是完全无药可解”的讯息。

    那时候她的指腹会摩挲着一切当时在她手边的东西,可能是对讲机,可能是矿泉水瓶,也有可能是她自己的袖口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傅寻更爱看她得意时,或非要和他杠出个输赢来的模样。

    那时的曲一弦,眼角眉梢才是鲜活的。

    袁野打完一局游戏,往后视镜里瞄了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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