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-《穿到古代当名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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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桓凌出京数月,戎马风尘,给宋时捎回来了一套使用报告——包括一封用后体验书,一套描写游标卡尺外形和使用方式的曲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得吾弟惠赠连璧双尺,用以探深度长、校准圆径,靡不精细至毫厘。佳物惜未得赐名,吾见其以小尺环大尺,形似鸳鸯双抱,故自为之名曰‘鸳鸯尺’。”

    宋时看见这个名字,简直眼前一黑。

    好好儿的游标卡尺,就不能不给人家改名吗?这鸳鸯……是比三元强点,可、可这么一改就小情小调的,没有大工业的厚重感了啊!

    他当时明明跟桓阁老说过这尺叫游标卡尺,桓小师兄接着尺时怎么会不知道名字?可别跟他说桓阁老年纪大了,老年痴呆,能混到阁老级别的哪个不是过目不忘的人精?

    肯定是他送尺时就没提这尺的名字!

    桓阁老误我!

    宋时痛呼一声,简直不知该怎么把这篇文章拿出去给人看。不给人看吧,他辛辛苦苦描出的游标卡尺,周王和那些工匠连个短评都不发的,好容易桓师兄给他写了长评,不传出去他的虚荣心得不到满足;给人看吧,估计这尺过不了几天就得改名鸳鸯尺了……

    六百年的时光,人类审美是怎样变迁的?为什么所有他搞出来的现代产品都有了个和原名完全不同的名字?

    宋时无奈地闭了闭眼,摸出一瓶清凉油抹在太阳穴上,顶着暴击继续看他的体验报告。他不光写了一份散文论述自己收到卡尺之后的心得,还附了一套《鹦鹉曲》,将尺子外表到量外径、内径、深度的手法次第讲解分明:

    似滩边鸳鸯并尾,比翼连枝时时对。更须金线密密缠,恐怕分拆双尺。

    刻梅枝连作鹊桥,顾将遍身通贯。忍拨孤翅向东西,为料量别离长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宋时又抹了一把清凉油在脸颊上,熏得眼睛有点辣,眼角微湿,鼻子也有点堵。

    这套曲子要在搁后世看,简直就是情诗。

    幸好是在这个时代,诗人写闺怨、写幽情都是寻常事,通通都能推到思君忧国的情怀上,公然传出来也没几个能怀疑到他是给师弟写情诗,顶多说他的曲子一句“善写闺情”。

    宋时给自己做了几遍心理建设,才将那套《鹦鹉曲》从头到尾看完,拿信纸扇着脸,不知该夸他有文采,还是说大男人写这种东西太肉麻了。

    不就是个游标卡尺么,这又是鸳鸯又是比翼连枝的,搞得好像很暧昧似的。那下次他再给寄个瞄准镜过去,他是不是又得写“瞄准芳心”什么的了?

    文人真是……

    宋时正严肃批评着这种恋爱脑思想,不防忽听门外叫了声“时官儿”,接着房门响起两声沉沉的敲击声。他就像个自习课上偷看漫画,却忽然发现老师的脸正映在后门窗户上的中学生,忙忙地把那叠信纸往案上的书里一夹,站起来回头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房门推开,却是他大哥从外头进来,见面便诧异地问:“脸怎么这么红?热成这样子怎地不开门?”

    是啊,八月间天还有点儿热,他的书桌摆在窗户下,阳光晒得脸爱发红。

    他拿眼角余光扫了扫窗外,只见霞云漫天,看着就热煞人。宋时拿起一旁的凉茶水灌了一口,定了定神问道:“大哥来寻我,可是为了西涯园子的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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