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但小鱼儿瞧见灯光一花,已霍然转身,刚好接了他这一掌,两个人身子俱一震,都撞上土壁。 小鱼儿瞪大眼睛,吃惊道:“你……你想杀我?” 江玉郎道:“一点也不错。” 小鱼儿道:“你我反正是要死的,你为什么……” 江玉郎道:“这里的食物本够一个月吃的,多了你,就少吃半个月,杀了你,我就可以多活半个月。” 小鱼儿道:“为了多活一天你也会杀我?” 江玉郎道:“为了多活一个时辰我也会杀你!” 小鱼儿苦笑道:“我虽然知道你是个坏人,但真还没有想到你竟坏成这样子,若论心肠之狠毒,天下只怕得数你第一。” 江玉郎道:“你呢?” 小鱼儿道:“和你比起来,我简直就像是个吃长素的老太婆。” 这句话他还未说完,他的手已到江玉郎面前。这地洞是如此小,他身子根本不必动,就可以打着江玉郎的脸。 他这一掌也许是真打得快,也许是江玉郎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出手,所以根本没有闪避。总之,这一掌是着着实实打着了。 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江玉郎半面脸红了,人已倒下去。 小鱼儿笑道:“你看来虽瘦,脸上的肉倒不少,我若是没看清楚这一巴掌的确是打在你脸上,还真要以为是打着了个胖女人的屁股。” 江玉郎捂着脸嘶声道: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?” 小鱼儿道:“你要杀我,我难道不能杀你?”反手又是一巴掌。 江玉郎的脸,看起来像条死鱼的肚子,颤声道:“你我两个反正都已快死了,你……你何苦……” 小鱼儿大笑道:“这话不错,但你提醒了我,我若杀死你,就可多活半个月。” 江玉郎垂首道:“我……我该死……该死……”他突然将整个人都当作颗流星锤似的,一头撞向小鱼儿的肚子。他的脑袋虽不算太硬,但总比肚子硬得多。 小鱼儿早就留心他的一双腿两只手,但说老实话,他实在没有去留意他那颗小脑袋。整个人被撞入角落里,像是个虾米似的弯下了腰,捂着肚子,足足有半盏茶时间没有喘气。 江玉郎冷笑道:“现在,你知道该死的是谁了。” 他用足力气,一脚向小鱼儿下巴踢过去。 小鱼儿呻吟着,仿佛已抬不起头,但等到这只脚到了他面前时,他捂着肚子的手突然闪电般伸出。他这双手就像是抢着去抱一只从宰相千金手里抛出来的绣球似的,抱住了江玉郎的脚,右脚。然后,他把这只右腿拼命地向左一扭。 江玉郎惨叫一声,整个人鱼一般翻了个身,扑地,跌在地上,跌了个狗吃屎,鼻血都流了出来。 小鱼儿人已跳在他背上站着,笑道:“现在我的确知道该死的是谁了。” 江玉郎趴在地上呻吟着,道:“我服了你,我真的服了你,你什么事都比我强,但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杀我的,你若要真的杀我,也用不着等到现在。”这小子居然开始乞怜,开始拍马屁,这倒不是件容易事。但小鱼儿听了却一点也不开心,反而有些毛骨悚然。小鱼儿知道这小子心里其实很想用一把刀子插入他喉咙,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,一些比较软的地方。不过他现在没有刀子,纵然有刀子也不行。一个人被别人踩着自己背脊的时候,是割不到别人喉咙的。 他不过是在等一个机会,好用刀子慢慢地割。 小鱼儿如果算不上十分穷凶极恶的话,至少可以说是十分聪明,他自然懂得江玉郎的意思。但他明知江玉郎要杀他,却又偏偏要给江玉郎这机会。他要看江玉郎到底能用什么法子杀死他。 这的确是件有趣的事。对于有趣的事,小鱼儿从来不愿意错过的。尤其是当他自知活不长的时候。 小鱼儿有趣地想着,几乎已忘了快要被困死的事。 就在他想得最有趣的时候,江玉郎的身子突然用力拱了起来,把站在他身上的小鱼儿弹了出去。若是在平时,这也没什么关系,但这里却是个地洞,一个很小的地洞,高个子在这里几乎不能抬头。 于是小鱼儿的头就撞上了上面的顶。“咚”地,就好像打鼓一样,然后他人也就鼓槌一样倒下去。 但江玉郎也是过了许久才爬起的。他一爬起来,就扼住了小鱼儿的脖子,阴险地笑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杀死我的,但我却要真的杀死你。” 他手指用力,小鱼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 江玉郎手指又放松了,他不愿意在小鱼儿晕过去的时候杀他,他要看小鱼儿挣扎着透不出气来的样子。 小鱼儿竟偏偏不醒。江玉郎腾出一只手,把那个已滚倒在旁边的酒坛子拎起来,把坛子里剩下来的酒全倒在小鱼儿头上。 他酒还没有倒完,小鱼儿的手突然从他两只手中间穿出去,一拳打在他喉咙上。江玉郎疼得脸都变了形,但手里的酒坛还是没有忘记往小鱼儿头上摔下去。小鱼儿自然早已料到他这一招,身子一滚,跟着飞出去一脚,踢在江玉郎某一处重要部位上。酒坛被摔得粉碎,江玉郎身子已蜷曲得像是只五月节的粽子,动也不能动,连呼吸都接不上气了。 小鱼儿这一脚的确很有效,但却并不十分漂亮,这简直不能算是招式。从头到尾,他两人根本谁也没有使出一招漂亮的招式。因为在这种老鼠洞一般的地方,谁也使不出漂亮的招式,幸好他不是打来给别人瞧的,也没有别人能瞧见他们。 灯光,像是渐渐暗了。 小鱼儿突然跳起来,道:“不好。” 江玉郎道:“什么不好?我们现在已够坏了,还有什么事更不好?” 小鱼儿叹道:“我们还没有被饿死,已经要被闷死了。” 地道被堵死,空气中的氧渐渐稀薄,连灯光都快要灭了,他感觉到呼吸已渐渐不通,眼皮已渐渐发重。 江玉郎颤声道:“我什么都算过了,就没有算到这点。” 小鱼儿道:“现在你就算能杀死我,最多也只能活半个时辰了。” 江玉郎道:“半个时辰……半个时辰……” 他牙齿已打起战来。 小鱼儿也是愁眉苦脸,喃喃道:“闷死……闷死的滋味不知如何?” 江玉郎道:“我听人说过,闷死比什么都痛苦,在闷死之前,人就会发疯,甚至将自己的脸都抓得稀烂!”此刻他还有心情说这些话,只因他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害怕太不公平,他得要小鱼儿也分享这恐怖。 小鱼儿默然半晌,突然笑道:“那也不错,我就怕死得太平常,现在总算能很特别地死了!世上能被闷死的人总是不多。” 江玉郎也默然半晌,缓缓道:“但也不少!当初建造此地的人,只怕也是被活活闷死。” 小鱼儿眨了眨眼,道:“到现在为止,你还是在尽量想法子刺激我?” 江玉郎冷冷道:“你实在太开心,我不知你究竟能开心到什么时候。” 小鱼儿道:“你真的那么恨我?” 江玉郎道:“哼!” 小鱼儿道:“你恨我,只因为我什么事都比你强是么?” 江玉郎道:“也许我们生下来就是对头!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