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他语声故意顿了顿,段合肥果然忍不住追问道:“而且怎样?” 赵香灵缓缓道:“而且第二次镖银被劫时,别人就再也不会怀疑到江玉郎头上。” 段合肥道:“如此说来,那双狮镖局中的人,又怎会……” 赵香灵接口道:“在这恶计之中,双狮镖局里的人,自然不免要做冤死鬼,江玉郎自然要将他们杀死灭口,而且……” 段合肥竟又忍不住问道:“而且怎样?” 赵香灵道:“双狮镖局上上下下既然死净死绝,那镖银自然就没有人赔了,于是那偌大一批镖银,就太太平平落入了‘江南大侠’的手中!” 江别鹤眉心微微一皱,向那“轿夫”瞟了一眼。 那“轿夫”怒喝道:“贼咬一口,入骨三分,你临死居然还要反噬,我却容不得你!”喝声中,已向赵香灵怒扑过去。 他身形之快,当真有如急箭离弦。 赵香灵大惊之下,竟来不及闪避,就在这时,突见人影一花,花无缺竟飘飘挡住了那“轿夫”的去路。 那“轿夫”掌已击出,不及收势,眼见竟要打在花无缺身上,但见他身子突然一扭,左掌向右掌一拍,身子已滴溜溜打了个转,顺势倒翻而出。 这一手“壮士断腕”,正是内家正宗最上乘的功夫,实比昆仑大九式中的“悬崖勒马”还要高出一筹。 这一手功夫使出,就连铁无双都不禁悚然动容,江别鹤双眉却皱得更紧,只听花无缺微笑道:“好武功!好身手……” 那“轿夫”吃惊地望着他,讷讷道:“花公子为何要……” 花无缺悠悠笑道:“无论是谁有话要说,咱们都该听他说完了才是,咱们纵然不信他的话,却也得让他有说话的自由,是么?” 那“轿夫”垂下了头,道:“是!” 花无缺转向赵香灵,道:“你无端说出这话,可有什么根据?” 赵香灵呆了半晌,却又立刻大声道:“双狮镖局中的人,俱是仓猝而死,连一招都不及还手,而这江南双狮武功并不算弱……在下请问花公子,就算以花公子这样的武功,要想将这些人全都杀死,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,是么?” 他呆了一呆之后,像是突然有人指点了他,口若悬河,侃侃而言。江别鹤两道锐利的目光,已闪电般扫向他背后那个“幽灵”的身上。 花无缺缓缓道:“不错,就算武功比我更强的人,纵然能置他们于死,只怕却也不能令他们全都还不了手的。” 赵香灵道:“但普天之下,武功更强于公子之人,只怕已没有了,是么?” 花无缺微微一笑,道:“纵有也不会多。” 赵香灵道:“是以此事只有一个解释。” 花无缺道:“什么解释?” 赵香灵道:“这必定是一个与李氏双狮极熟的人下的手,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人会向自己人下毒手,是以猝不及防,连还手俱都不及……” 他咯咯一笑,接着道:“这不问可知,自然除了江玉郎外再无别个!” 花无缺道:“但据那仅存的活口马夫所见,下手的乃是个威猛老人。” 赵香灵道:“易容之术,在今日江湖中,虽仍是奥秘,但会的人却也有不少,他既能假充轿夫,为何就不能改扮成威猛老人……”他语声顿了顿,又接道:“他故意留下那马夫,正是要借那马夫之口……否则他杀人之后,又怎会狂笑而出?否则以他的武功,那马夫就算躲藏,又怎能逃得过他的耳目?” 他语声顿了顿,又接着道:“还有那马夫逃生之后,立刻就将此事绘形绘影地说了出来,而且说得有声有色,巨细不漏,试问一个真的受了如此惊骇的人,说话又怎会如此明白清楚?所以……那马夫想必也是他的同谋,早已经他指点……” 他语声每次顿住时,似乎都在留意倾听着他身后那“幽灵”说话,江别鹤目光如炬,冷笑道:“你说的话又是谁指点你的?” 赵香灵道:“这……这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,我……” 说到这里,他突然又顿住了声,接着又大声道:“对了,我方才说错了,那‘马夫’说不定就是现在这‘轿夫’,就是江玉郎,而动手的却是江别鹤!” 江别鹤突然仰首大笑起来,道:“我本不愿与你一般见识,但你既如此胡言乱语,我却也容不得你了。” 他这话竟不是向赵香灵说的,眼睛也未瞧着赵香灵,他那锐利如刀的目光,正盯在那“幽灵”身上。 忽听一声轻叱,那“轿夫”不知何时已到了那“幽灵”身后,身形凌空,“飞鹰搏兔”,铁掌已闪电般击下。 大厅中的人目光俱被江别鹤吸引,谁都没有留意到这“轿夫”此刻骤然出手,眼见已是万万不会落空。 谁知他双掌方自击下,那“幽灵”竟似早已算定他出掌的方法与部位,头也不回,反手一掌挥出。 这轻描淡写的一掌,竟正是击向那“轿夫”招式中的破绽,也正是他必救之处,他不求伤人但求自保,双腿一缩一挺,身子凌空倒翻而出,远远落在地上,眼睁睁瞧着这“幽灵”,竟像是真的见了鬼一般。 众人方才已见过他的武功,如今又见他被人轻轻一掌击退,俱不觉为之大惊。他自己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掌,在别人面前,竟变作儿戏。只见这“幽灵”缓缓转过身子,咯咯笑道:“你认得我么?” 那“轿夫”嘶声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 那“幽灵”道:“你不认得我,我却认得你……我死也不会忘记你!”他语声尖细飘荡,听来当真有几分鬼气。 那“轿夫”竟不觉激灵灵打了个寒战,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 那“幽灵”道:“我早已告诉过你,我不是人,是鬼!” 他一步步走过去,那“轿夫”竟不觉一步步往后退。 灯火通明的大厅中,也不知怎的,竟像是突然充满了森森鬼气。 那“轿夫”面上肌肉虽动也未动,但一双眼睛却已惊怖欲绝,这样的面容配上这样的眼神,看来更是令人毛骨悚然。 花无缺袖手旁观,竟毫无出手之意。江别鹤目光闪动,似乎悄悄打了个手势,就在这时—— 忽听那绿衫少年失声道:“呀,不好!我师父……我师父……他老人家竟自杀了!” 这一声惨呼,立刻使众人目光俱都自那“幽灵”身上转了回来——目光转处,人人俱都不禁惊呼失声。 只见铁无双虽仍端坐在椅上,但方才那柄长剑,此刻竟已赫然插入了他咽喉,鲜血已染红了他的衣服。 利剑穿喉,他连呼声都不能发出,他双手握着剑柄,似欲刺入,又似要将长剑拔出,却已无力。 他双眼怒凸,目中犹凝聚着临死的惊骇与怨毒,他人死去,这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,却似乎是在瞪着那绿衫少年。 众人悚然失色,竟都被惊得呆住。 江别鹤长长叹息了一声,道:“铁无双不愧是英雄,勇于认错,他这样一死,生前的罪孽与污名总算已可洗清了!” 那“幽灵”突然大声道:“放屁!铁无双绝不是自杀的!” 第(3/3)页